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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长武菜坨坨

文/冯军成

新中国成立70周年，长武大地发生了大变化，不变的是人们对这块土地的爱。

神龙山，是长武县内的一座神山。我们村的人叫它神疙瘩山。神疙瘩山下是泾河，河水浑浊。有山有水，就有人家，就有好几个村庄。我们村位于神疙瘩山对面。这不，冬天刚走，在春姑娘的呼唤下，山上的小草在春姑娘的呼唤下换上新装，点缀着神山。

村里的人们扛起锄头到田地干活了。有一些有计划的人们早已经在田里忙活了数日。天快黑了，塔拉这爷孙俩前前后后地朝家的方向赶。家里边，塔拉的奶奶早已准备了晚饭。

“你们爷孙俩吃，我去外面再转转。”塔拉的奶奶说。

“你那奶比别人多长了条腿，闲，不住。”塔拉的爷爷说。

塔拉没有言语，端着面条吃。一旁的爷爷拿起醋壶，望面条里面加。几十年来，凡是吃面，他吃面少不了蒜。爷孙俩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嘴里发出声，这声响跟打仗似的。

快要吃完的时候，塔拉爷爷的玩伴来了。原来，他是来找塔拉爷爷下棋。这次，他拿着新买的棋子，说：“塔拉，他爷。我买了棋子，你是玩家，咱们杀几盘。”

塔拉爷爷的玩伴比塔拉爷爷年纪小很多，他和塔拉的父亲年纪差不多大。塔拉的爷爷见玩伴拿了新买的棋子，摸了摸棋子，向玩伴眯了眼，说：“改天玩，我到时找你。”

“你这么大岁数，你是怕塔拉的奶奶。”塔拉爷爷的玩伴说。

“不是我给你吹，这么多年来，她被我收拾得乖乖的。”塔拉的爷爷说。

塔拉的爷爷和玩伴正说到热闹处，塔拉的奶奶拿着一个手帕回来了，向棋盘走了过来。塔拉的爷爷咧着嘴笑。塔拉的奶奶见状，说：“是谁刚才说，把我收拾得乖乖的？”

“开玩笑说的。”塔拉的爷爷说。塔拉爷爷的玩伴半蹲着，听着刚才的对话，强忍着笑，憋得难受。

塔拉看到奶奶手中拿着手帕，里面还鼓鼓的。她指着手帕说：“奶奶，手帕。”

奶奶打开手帕给塔拉看，塔拉凑过去看后，说道：“奶奶，这是？”

塔拉不足五岁，对一切陌生事物充满好奇心。

奶奶慢慢地撑开手帕，指着里面的东西说：“这叫荠荠菜，从麦田里弄的。”

塔拉的奶奶不识字，塔拉的爷爷文化程度高。见到荠荠菜，就过来给塔拉说：“孙女，这个东西你见过的。我给你说过，叫荠荠菜，人能吃，家里的猪、牛、羊，都吃。那些年，咱们这里的人，日子苦，这东西救了不少人的命。现在，生活好了，吃这东西的人少了。”

“嗯。”塔拉说。

塔拉爷爷的玩伴准备趁他们说话时，把棋盘收拾好，撤离现场。谁成想，塔拉的奶奶把他留下了，给他说：“荠荠菜，你媳妇给我的，她给我说过几天她要去城里打工，临走之前给你和孩子蒸菜坨坨吃。还给我说，整天吃白馍馍，要换花样吃。”

“她给我说了，临走前，要给我惊喜，不会是吃菜坨坨吧。那个东西，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现在生活好了，很少再吃了，不过，我还是想吃些。”塔拉爷爷的玩伴说。

塔拉爷爷的玩伴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塔拉的爷爷跑了出去，把玩伴的媳妇叫了过来。塔拉的奶奶看到这情景后，问：“这么晚了，你把人家媳妇叫过来不方便。”

“现在，就是现在，你把手艺教给她。你几十年来，每年春季时，会到麦田里找最好的荠荠菜，要么放在面条里，要么放在馍馍里。你和我最爱的，应是做菜坨坨。塔拉的父母年轻时，他们也爱吃，你做的菜坨坨。现在，他们出去务工多年了。我想在外地务工的他们，春天时，会想起你做的菜坨坨。”塔拉的爷爷说。

“你种几亩茶胡，养活了一大家子，也很伟大。”塔拉的奶奶说。

塔拉看爷爷和奶奶一来一回，他们把叫过来的人晾在一旁，他故意拽奶奶的衣服角。奶奶反应过来后，冲叫过来的人笑呵呵，有些害羞。她把小媳妇引到厨房里，开始教她做菜坨坨，厨房里传出一问一答的声音。趁她们在厨房里做菜坨坨，塔拉的爷爷和玩伴打开棋盘，开始了厮杀。塔拉一会儿到厨房问菜坨坨什么时候做好？一会儿看爷爷下棋。有些困了，她还是撑着，等菜坨坨出炉。十点，菜坨坨准时出炉，她吃了好几个，奶奶劝她少吃几个，她不听劝。塔拉，想着，只有多吃菜坨坨才能在自己的脑里留下深刻印象。塔拉爷爷的玩伴和媳妇看时间不早了，两人拿着塔拉奶奶送的菜坨坨急忙回家，准备休息。

晚上，神疙瘩山上的鸟不时发出奇怪的叫声，偶尔有几点亮光，是猫头鹰在作怪吧！山下的村庄格外安静，塔拉这户人家，灶台下的火被扑灭，灶台里多了草木灰。这草木灰是种田的好料。第二天一早，等塔拉醒来后，爷爷以吃菜坨坨为诱饵，带塔拉开着农用车将草木灰运到田里，堆积下来，等过段时间，派上大用场。刚从田里回来，塔拉直奔厨房，揭开锅盖，稀饭，苜蓿菜坨坨，荠荠菜坨坨。塔拉的奶奶带着塔拉给塔拉爷爷的玩伴家送去。刚到门口，遇见那家的媳妇收拾好行李，准备打车离开村庄，到城里务工。塔拉的奶奶说：“我闻到味，不是我做的，你昨晚连夜自己做菜坨坨。”

那个媳妇的笑告诉塔拉的奶奶信息是，吃，长武菜坨坨，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看着那家媳妇远去的身影，闻着那家厨房蒸好的菜坨坨的味，塔拉的奶奶满意地笑了。

End

作者简介：冯军成，长武县人，92年生，法学硕士，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阅读网高级评审。代表作有小说《川原》《红绫》《三国恋》《凤凰苑记》等，作品入选《中国大学生文选》。获陕西省奥运杯征文三等奖，中国第十六届少年作家杯大学组三等奖，全国南边文艺杯小说组征集大赛一等奖，全国论道大赛入围奖，第二届广西广播杯征文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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