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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武网竭诚为您打造集 刘承祐登基为后汉第二代皇帝后,在诸位大臣的辅助下,国家还比较安定,但他想自理朝政,又缺乏能力和政治经验。乾祐三年初夏,契丹经常侵扰河北,隐帝任命郭威为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仍兼枢密使。命他督帅河北各军抵御契丹。郭威字文仲,邢州尧山人。十八岁投潞州留守李继韬部下为军卒。郭威勇武有力,豪爽负气,因略通文墨、书算,升为军吏。及至后晋为契丹所灭,郭威归附刘知远部下。刘知远起兵太原,即位称帝,封郭威为执掌军务的枢密副使,并在临终时将太子刘承祐托孤于郭威和史弘肇。因“权高震主”,后汉隐帝与朝臣对郭威十分疑忌。于是隐帝与亲信李业密谋,十一月,隐帝诛杀顾命大臣杨邠、史弘肇、王章刚,又下密诏给邺都行营马军都指挥使郭崇,令其诛杀郭威,诏令镇宁军节度李弘义诛杀侍卫步军指挥使王殷,以企一举铲除郭威势力。不料李弘义反以诏书密示于王殷。王殷即派人向郭威告急。郭崇也将隐帝诏令示于郭威。郭威见诏大怒,遂将隐帝诏书公示于诸位将领。于是群情激愤,推举郭威起兵讨伐,以“清君侧”。隐帝见郭威起兵造反,遂将郭威在京眷属全部诛杀,郭威的三个儿子和柴荣的三个儿子都被杀害,并派兵抵御郭威。然而此时郭威大权在握,声威素著,各镇节度使纷纷倒戈拥戴郭威,隐帝被郭允明杀死于赵村。郭威带兵入京,并派人刺杀欲继位称帝的刘氏宗室武宁节度刘赟,迫使李太后临朝听政,以郭威监国。公元年正月丁卯日郭威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定都汴京,建年号为“广顺”,史称后周。
郭威出身于贫苦人家,读过些书,知道民间疾苦。即位后,他对宰相王峻说:“我是穷苦中长大,碰到机运当了皇帝,不敢重敛百姓以豪华自己。”他生活节俭,又减轻了一些赋税,削减了一些严刑峻法,并对大臣们说:“我长期生活在军队中,没有什么大学问,不知道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你们文武大臣,不论有什么建议,只要利国益民的,都可以向我提出,不过文字要简洁、切实,不要冗长、修饰。”臣下提出的不少好建议,他也果然能虚心接受、采纳。他又能留心搜罗人才,所任用的魏仁浦、李毂、王溥、范质等人都能忠于职守,遵守法度,君臣合力,逐渐改革了一些弊政,使北方地区的经济、政治形势渐渐趋向好转。因此,郭威在五代十国时期,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位历史上公认的清廉勤政的好皇帝。
正当国家逐步走上安定之时,公元年正月,郭威病重。他感觉自已不行了,就下诏让养子郭荣继位。
郭荣,后世又称柴世宗。父名柴守礼、祖父柴翁都是当地有名的富豪。柴家家道中落,年未及冠的柴荣前去投奔嫁给郭威的姑妈,他生性谨厚,帮助郭威处理各种事务,深受郭威喜爱,被收为养子,改名郭荣。继位后复姓柴。郭威家境并不富裕,柴荣为资助家用,外出经商,做茶货生意,往返江陵等地。其间学习骑射,练就一身武艺,又读了大量史书和黄老著作。及长,弃商随郭威从戎。后汉建立,郭威以佐命功授为枢密副使,柴荣被任命为左监门卫大将军。郭威任邺都留守、枢密使、天雄节度使,柴荣被任为天雄牙内指挥使、领贵州刺史、检校右仆射。后汉乾祐三年(公元年)郭威和柴荣留居京都开封的亲属全被隐帝诛杀,郭威起兵,以清君侧为名杀向开封,柴荣受命留守邺都,主持邺都事务。后周建立,柴荣旋以皇子的身份拜澶州(河南濮阳)刺史、检校太保、封太原郡侯。柴荣在澶州任内,“为政清肃,盗不犯境……吏民赖之。”其后加封晋王并出任开封尹,判内外兵马事。后周显德元年(公元年),周太祖驾崩,晋王荣按遗命在柩前即皇帝位,是为周世宗。
后周建立后,陶谷任右散骑常侍,其职责是在皇帝左右规谏过失,以备顾问。晋以后,往往预闻要政。在中书省供职,虽无实际职权,仍为尊贵之官。这个职位,多用为将相大臣的兼职,是皇帝的侍从近臣。世宗即位以后,又升迁陶谷为户部侍郎。户部侍郎是户部的副长官,约当于今日的财政部次长。而侍郎则掌管稽核版籍、赋役征收等会计、统计工作。
柴荣是一位有着雄心大志的政治家,他登基后,面对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中华版图,后周继承后汉这个五代最短命政权后,它的版图只是孤零零的中原地区,其它地区都在别人手中,当时南方有财力富饶的李璟的南唐、钱俶的吴越、刘晟的南汉,西面是割据一方的孟昶的后蜀。而北方强大的契丹咄咄逼人,时刻如悬在中原王朝头上的利刃,后汉的残余势力北汉控制着太原地区,扼住了中原的咽喉,企图借助契丹的力量时刻准备向后周报灭国之仇。显德元年(年)二月,北汉主刘崇主趁柴荣刚刚登基,与辽兵4万合师攻打后周,柴荣力排大臣们的劝阻,率军迎战,于高平(今山西省南部高平县)大破北汉军,稳定了政局。
在柴荣率文武大臣御驾亲征之时,陶谷与翰林学士鱼崇谅都在随行大臣之列。当时鱼崇谅的母亲在陕州,鱼崇谅顺路去安置母亲,过了几天还没有回归军列,陶谷向柴荣奏道,鱼崇谅可能不想随军出征。柴荣怀疑鱼崇谅拖延时日不归,是不是害怕了不想随征。这时鱼崇谅来了一封信,说母亲病重,请示皇帝能不能再迟缓几天归队?柴荣立即下诏,“许归陕州就养”,免去鱼崇谅的翰林学士职务,任命陶谷为翰林学士。
在拥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基础上,柴荣开始谋划如何统一中国。他对大臣们说:“朕观历代君臣治平之道,诚为不易。又念唐、晋失德之后,乱臣黠将,僭窃者多。今中原甫定,吴、蜀、幽、并尚未平附,声教未能远被,宜令近臣各为论策,宣导经济之略。”显德二年后周世宗诏令群臣献《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平边策》以进。
一时间,朝廷中议论纷纷,大臣们各自亮出了自己的观点,许多人提出的策略是修文偃武,无非是先整顿境内,待国家内部上下和睦,百业兴盛,然后以德服天下,自然四海宾服,天下一统。“其策率以修文德、来远人为意”,这种陈词滥调,引不起柴荣的兴趣。而“惟(陶)谷与窦仪、杨昭俭、王朴以封疆密迩江、淮,当用师取之。”陶谷首先在策书上提出,江、淮现在尚不属周朝版图,这是心腹之患。当务之急,莫过于先用武力平定江、淮。
陶谷的策书说,为了平定南唐、吴越和后蜀,先用武力平定江、淮。陶谷的观点,对准了柴荣的心思,柴荣看后,十分的兴奋。从此以后,柴荣对陶谷另眼看待。史书上说:“世宗(柴荣)自克高平,常训兵讲武,思混一天下。及览其策,忻然听纳,由是平南之意益坚矣。”于是后周世宗柴荣就确定了统一中国的策略是“先南后北”,或者说是“先易后难”。先用武力平定比较好对付的南唐、吴越、闽、蜀等地,然后再挥师北上,征伐北汉、契丹,收复幽、云十六州。
显德三年,世宗任命陶谷为兵部侍郎,加翰林承旨。兵部侍郎是兵部副长官,正三品。兵部掌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之政,相当于今之国防部。“侍郎”,相当于今日的副部长、次长。翰林学士承旨是在翰林学士的基础上产生的,位在诸学士之上。凡大诰令﹑大废置﹑重要政事,皆得专对。翰林承旨的职能是代皇帝起草诏命,参与机要,犹如天子家臣,职显位宠,多备位宰执。此次提升,使陶谷进入了中枢机构,也反映了后周世宗对陶谷的器重。
柴荣为发展经济,积蓄国力,鼓励农耕,“留心稼穑,命工刻木为耕夫、织妇、蚕女之状,置于禁中,思广劝课之道”,陶谷得知后,马上写赞辞托人送进宫中,颂扬柴荣因此将成为千古圣君。此举又使柴荣龙心大悦。对陶谷不断加官进爵,显德六年,又加封陶谷为吏部侍郎。吏部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班列次序,在其他各部之上。吏部侍郎是吏部副长官。陶谷的职务越来越多,权力越来越大。
周世宗柴荣是个大有作为的皇帝,雄心勃勃,很想作秦始皇那样的一统之君而不愿安守半壁江山。他按照先南后北的统一中国的方略,先后几次出征南唐,平定江淮。使南唐越来越孤立,只得向后周进贡,称为属国。南唐一共传了三代皇帝:李昪、李璟、李煜,其中比较著名的是被后人誉为“词帝”的后主李煜,虽然这祖孙三代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日”字,但可惜的是这三块料都没有使国力蒸蒸日上而是江河日下。只是柴荣当政期间恰好是中主李璟治下的中期,南唐国内环境相对稳定,国运还能坚持几年。但世宗不会让这个属国长期保留下去,统一中国是他的目标。
为了打探南唐国力,显德五年(),周世宗派陶谷南下金陵,名为观摩六朝碑碣、研习书法,实为试探了解南唐君臣对后周攻取江淮等地的反应。
南唐人不是傻瓜,如果是观摩研习书道的话,后周就应该派个正宗的书法大家,或者起码应该派一位精通书法的文官来江南,而陶谷虽然是个“学士”,在书法上也是大家,而他确切的身份是后周朝廷中参与核心机密的人物,他的头上还顶着“兵部侍郎”(国防部副部长)的头衔。
来者不善,南唐君臣心中都十分明白,但是在周军数十万雄师陈兵长江北岸的态势下,来者再不善,也必须把他当做真正的文化使者来热情接待。陶谷到了金陵后,李璟派升州太守(相当于现在的南京市市长)韩熙载接待他,礼节十分周到。陶谷作为大国的使者,态度严谨,进退有度,不苟言笑,在公众场合并无矫揉造作。江南人自峙有才,几欲难倒陶谷,以压倒陶谷之气势,然都未能得逞。并受到陶谷的有力回击,气得南唐君臣敢怒不敢言。于是南唐君臣就商量设计,要搞倒陶谷。他们首先采取不接见的办法,先让陶谷凉一凉,以杀锐气。南唐主李璟一直不接见陶谷,过了半个月,陶谷被告知上朝拜见李璟。这一计谋,当然瞒不过陶谷,他就想怎样既能不失国体,又能对南唐君臣予以反击。进了大殿,陶谷只是简单的拱手作揖,然后直起身子说道:“大周使臣陶谷奉我皇陛下之命前来拜见国主。”李璟说道:“上邦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国中已经设下酒宴,为使臣接风洗尘。”其实李璟把陶谷凉了半月有余,但官面上的话却说得非常客气。陶谷说道:“不用了。来之前我听说江南女子温婉贤良,但是实际上却也如北地女子一般豪放开朗,太让我失望了。看来南唐世风日下,不可与我大邦相比了。”
此言一出,李璟摸不着头脑,他不解地问道:“使臣何出此言?”陶谷放声在大殿内笑道:“在下来到江宁城,听了一首词,还请国主及众位大臣点评。”说完,就大声念道:“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旋被香醪蚟涴。绣床斜凭娇无邪,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李璟听了大惊,这首词是他和皇后在闺房里嬉戏时所作,不知道怎么会流传了出去。但此时众大臣都在场,只好说道:“原来是这首词,这本是我为皇后在闺房中所作,不知道使臣如何得知?”
陶谷冷笑几声,转身就要离去,走了几步,又停步转头说道:“刚才听国主提到‘皇后’,既然南唐已经上书我大周去了国号,还请国主以后在称谓上注意。还有,我刚才进殿时看见此殿屋顶有龙形雕刻,还请国主下令毁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停了一下,又对查文徽说道:“查大人,我还有事找你相商,走吧。”查文徽没想到陶谷在此殿中公然唤他,只好胆战心惊地看着李璟那渐渐阴沉的脸。李璟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查文徽马上跟着陶谷走了。
待陶谷身影远去,大殿之上马上沸腾起来,大家都感到非常沮丧,本来是想灭陶谷的威风,反倒长了他的志气。李璟气恨恨地散了朝,没精打彩地坐在大殿上,刚要到御书房批阅奏章,韩熙载就请人通报要求觐见。韩熙载见到李璟行了礼,然后说道:“启禀国主,大周使臣如此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请国主允许,微臣略施小计以示薄惩。”李煜忙问道:“韩爱卿有什么对策?”韩熙载上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李煜听了默想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不要太过了,小心大周皇帝发怒。”韩熙载说道:“请国主放心。”
原来南唐君臣二人商量要用美人计搞臭陶谷。施美人计是南唐的拿手技俩,前二年,南唐就向世宗送来了一名美女,名叫水芙蓉,目的是让水芙蓉终日妖惑世宗,致使世宗荒废朝政,沉迷女色,磨光锐气,丧失一统天下的凌云壮志,叫后周慢性自杀。结果后周世宗不吃那一套,他们的阴谋落了空。这一次韩熙载又使出了这一杀手锏。
事也凑巧,陶谷在金陵每天游览鉴赏六朝碑帖字画,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时光已至深秋,陶谷来到驿舍一个亭子里游逛,不觉有些凄凉之感,一派秋风萧瑟,万物凋零的景象正好和他心中的孤独产生共鸣,于是在亭壁上题写了十二个字:“西川犬,百姓眼,马刨儿,公厨饭。”人们看到陶谷的题字,都不解其意。韩熙载把这十二个字抄给南唐丞相宋齐丘,宋齐丘一看,解释道:“这是一个字谜,‘西川犬’,是蜀犬,即‘獨’(独)字;‘百姓眼’,是民目,即‘眠’字;‘马刨儿’,是爪子,即‘孤’字;‘公厨饭’,是官食,即‘馆’(馆)字。这十二个字暗含‘独眠孤馆’。”韩熙载听此一说,觉得机会来了,于是设下圈套,派金陵名妓秦弱兰扮做驿吏之女以诱之。第二天,驿馆里忽然来了一位驿卒女,虽然穿的旧衣衫,但气质很是不凡,她不时地到陶谷的住处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到陶谷眼前过来过去,诱惑陶谷。陶谷见到温婉美丽的秦弱兰之后,也很欣赏秦弱兰的风度,攀谈之后,发现该女子很有文才,秦弱兰对陶谷的文才更是佩服,两人越谈越投机,秦弱兰也忘了她的使命,想委身于陶谷。陶谷为秦弱兰题《风光好》词一首,词云:“好姻缘,恶姻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此事宋代正史上并无记载,然野史多有叙述,而且褒贬不一。贬者说陶谷身为使者,不该失节辱国;褒者则认为这是风流佳话。按其回国后世宗给他加官为吏部侍郎来看,陶谷这次江南之行应该是完满地完成了任务。至于其风流佳话,流传亦广。明朝的才子唐伯虎据此典故画了一幅《陶谷赠词图》,画中人物刻画,工谨微妙,陶谷拈须倚坐榻上,旁置笔墨纸砚,前面燃着红烛。秦弱兰束发高髻,绣襦罗巾,坐弹琵琶,情态生动逼真,正是赠词前后的情景。背景之树石、竹蕉、盆花,乃至坐榻、画屏也都精心刻画,不独布局得体,设色秀妍,而且理趣兼优,形神俱佳。此画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馆。著名画家傅抱石也根据同一题材创作了一幅相同题目的国画,这幅画上的陶谷正襟危坐,“目似瞑,意甚暇”。由此可见,陶谷的江南之行,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产生了轰动效应,引起了后世史家学者的
显德六年六月,柴荣回到京城不久死去,一统山河,已经指日可待,却因此丧失了机会,有着雄心壮志的柴荣曾经给自己定下了三十年宏图,十年开拓疆土,十年使百姓休养生息,十年天下太平,而实际上柴荣才当了五年零六个月皇帝,他的计划刚开始不久,就已经夭折,不要说柴荣本人留下了满腔的遗恨,后人读到这段历史也莫不扼腕痛惜。
柴荣去世后,由他七岁的儿子柴宗训继位,后人称其为后周恭帝。
显德七年(年)的大年初一,后周君臣正在庆贺新年。这时,朝廷突然接到辽国与北汉联军入侵的紧急战报。小皇帝和宰相范质,王溥等当即命令太尉、都点检赵匡胤率军前往御敌。当时,京城里已谣言四起,到处哄传:“出军之日,当立点检为天子。”
大军来到陈桥(今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东南部)就驻扎不前。初三一大早,各军将领带着部下来到赵匡胤的驻所门外,呼喊声惊天动地,据《续资治通鉴》记载,“将士皆擐甲执兵仗集于驿门……太祖(赵匡胤)惊起,出视之。诸将露刃罗立于庭,曰:‘诸军无主,愿奉太尉(指赵匡胤)为天子。’太祖未及答,或以黄袍加太祖之身,众皆拜于庭下,大呼称‘万岁’,声闻数里。”
赵匡胤随即率领大军回师开封,威逼年仅7岁的周恭帝禅位,其继母符太后(柴荣原来的皇后符氏早已病死,柴荣续娶其妹)只得屈从。
正月初四,赵匡胤在崇元殿举行了登基大典,由于准备仓促,幼主恭帝的禅位诏书尚未起草,接下来赵匡胤的登基大典也无法进行,正当赵匡胤和他的一帮干将急得抓头挠耳之际,只见时为后周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的陶谷信步走出文武百官行列,从袖中取出早已起草好的周恭帝柴宗训的禅位诏书,随即高声念道:“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而革命,其极一也。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国命不归。咨尔归德君节度使殿前都点检赵某之姿,禀上圣之姿,有神武之略,佐我列祖,恪于皇天,逮我世宗,功存纳麓,东征西战,厥续懋焉。天地鬼神,享于有德,讴歌狱讼,归于至仁,应天顺命,法尧禅舜。如释重负,予其作宾,呜呼钦在,祗畏天命!”诏书极尽歌功颂德之词,立马救了场,保证了登基大典的顺利进行,当然赵匡胤听着也很是受用。从此结束了五代纷争的局面,大宋王朝正式建立。
陶谷在登基大典上拿出禅位诏书,此举既凸显了陶谷机敏权变的政治本色,也为自己的仕途生涯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章,同时也给宋太祖赵匡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而在北宋初期,陶谷仕途通达,青云直上,赵匡胤任命他为礼部尚书、翰林承旨,后来又增任刑部、户部尚书。在任礼部尚书时,他办事认真,常和老百姓接触。他“见后学有文采者,必极言以誉之”,并及时向宋太祖推荐使用。从而得到不少人的拥护,使他的名声大振。
宋朝刚刚建立,朝廷礼仪制度尚不健全,当时皇帝赵匡胤命宰相范质为大礼使,范质“以卤簿清游队有甲骑具装,莫知其制度”,不知道朝廷仪仗队的阵容、装备、规模,十分为难,请示皇帝后,赵匡胤认为这方面可以“问于陶谷。”陶谷回答说:“(后)梁贞明年间,河南尹张全义献人甲三百副、马具装二百副。其人甲以布为里,黄泬表之,青绿画为甲文,红锦绿青泬为下裙,绛韦为络,金铜玦,长短至膝。前膺为人面二目,背连膺缠以红锦腾蛇。马具装盖寻常马甲,但加珂拂于前膺及后鞦尔。(后唐)庄宗入洛,悉焚毁。”(《宋史》)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后梁朝时期,河南府长官张全义曾经为朝廷提供了仪仗队的装备,其中人甲三百副、马具装二百副,人甲以布为夹里,黄颜色的丝绸作面子,人甲上以青绿色为装饰,红锦绿青颜色的丝绸作下裙,佩上金铜做成的玦,前胸画上人面二目,后背绣上红锦腾蛇。马具用寻常的装盖,不过在马的胸前和马镫上加上了珍贵的玉石和尘拂。后来梁灭,(后唐)庄宗带领大军进入洛阳,将这些东西全部烧毁。
陶谷回答得有根有据,头头是道,不由范质不信,他立即按照陶谷所说,命有司一一打造,随后举荐陶谷为南郊礼仪使,朝廷“法物制度,多(陶)谷所定。”
陶谷在任刑部尚书时,对贪官污吏毫不留情。一次他在京城内巡视,有一官吏纵子行凶,大耍无赖,他立即派兵问明情由,严惩其逆子,并将此官削职为民,京城哗然,风气大转。
史书上说“(陶)谷之才隽,着之敏达,澹之治迹,锡之策虑,冕之敦质,咸有可观。”陶谷记性甚好,平时尤其喜爱了解历朝典章制度,对经史制度了然于心。乾德二年(公元年) 太祖赵匡胤罢免了范质、王溥两位后周故相的职位,任命自己的亲信赵普担任宰相。当时宰相只有一位,赵匡胤担心宰相一人执政,权力太大,难以控制,就想为政府中枢添置几位类似宰相职务的官员,把宰相的权力分散一下,但又不能与宰相平级,只是宰相的助手。他想不出一个确切的官职名称,于是问陶谷“前代下宰相一等的是何官?”陶谷回答:“唐朝有参知机务、参知政事,俱为宰相副手。”太祖遂任命薛居正、吕余庆为参知政事。当时的参知政事不宣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在宣徽使厅上事,办公场所在宰相后堂,在朝廷公文上签字低于宰相数格。后来,宋太祖看到赵普为政仍然专断,为了加强对宰相的牵制,便提高参知政事的地位和职权。参知政事原来与宰相在地位和职权上的差别,至此完全消除。这就形成了对宰相的有力牵制。所以宋代常以“宰执”并称。自此开始,有宋一代,参知政事遂成为副宰相的官职名称。陶谷在仓促间能清清楚楚回答前朝政事,确实不易。
《资治通鉴》载,宋太祖在招降后蜀孟昶后,将其妃子花蕊夫人册封为贵妃,待她如活宝贝一样。乾德三年的一天,宋太祖在后宫见到花蕊贵妃梳头用的妆镜背后镌有“乾德四年制”五字,大吃一惊。他惊疑道:“朕前次改元,曾谕令相臣,年号不得袭旧,为什么镜子上面也有乾德二字呢?”他追问花蕊夫人,花蕊说这镜是从蜀中带来的。第二天上朝时,赵匡胤就问众大臣这是怎幺一回事,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其所,只有陶谷回答道:“蜀主王衍,曾用此号。此伪蜀时年号也。”赵匡胤感叹宰相寡闻,心中对陶谷的才华非常佩服。清人赵翼对此评论说,“仓猝一问,(陶谷)即能援引故事,可见熟于典故,腹笥(腹中所记之书籍和学问)中无不有也。”
陶谷协理朝政,在翰林院一干就是几年,就想当上宰执,于是他托人向赵匡胤要起官来。来者对赵匡胤说:“陶翰林长期在翰林院服务,出力不小,贡献很大,这样的有功之人不应埋没啊!”不料赵匡胤却冷冷地甩出话来:“是吗?我怎么听说翰林们起草文书,都是把前人的旧作拿来,置换几个词句,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而已,这种事有何难?又有何贡献可言?!”陶谷本想要官,不想官没讨来,却要来了“依样画葫芦”的讥笑,一肚子委屈、怨恨无处发泄,于是就用自己擅长的诗文在玉堂之壁书下一首打油诗:“官职须由生处有,才能不管用时无。堪笑翰林陶学士,年年依样画葫芦。”
他的题诗很快传到赵匡胤的耳中,据说“太祖益薄其怨望,遂决意不用矣”。陶谷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赵匡胤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皇上,他知道陶谷心情郁闷,就给了他一个美差,派他出使到东南沿海的吴越国去。这时,中国还没有统一,围绕在大宋国周围的十个国家还未剿灭。江南的南唐国和吴越国,名义上向大宋称臣纳贡,但还是由各自的君主统治着他们的疆土。皇上告谕陶谷:这一次作使节,是你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你去的吴越国,立国已经有五十多年,历经五代君主,国家安定,百姓乐业。你出使的目的,一是探听他国内的虚实,二是离间他跟南唐国的关系,三是你要用大国的威仪震慑他们君臣。
陶谷率领使团乘着快船,沿运河古道,直往吴越国而来。中原地带,经过连年战争,人烟稀少,满目疮痍。而船穿过淮河,进入江南地带,运河两岸的人烟就稠密起来,千里田畴,鸡犬相闻。陶谷久居动乱中的北方,现在看到江南水乡的美景,不禁眼前一亮。怪不得当年隋炀帝执意要下江南,置倾国倾城于不顾,江南的魅力实在难以阻挡啊!
陶谷一行来到吴越国首府余杭城,国王钱弘俶出城隆重迎接。旌旗开道,鼓乐奏鸣,陶谷一行坐着大红的轿子来到国宾馆休息。第二天一早,钱弘俶就来奉陪陶谷,前往西子湖上泛舟。只见远山隐隐,近水浩荡,湖岸上茶馆酒肆林立,南高峰遥望北高峰,保俶塔相对雷峰塔,人处其间,如入仙境。陶谷即兴作了几首诗,填了几首词,赞赏了几句吴越国开国君主钱鏐筑海塘,建杭城的丰功伟绩,突然,他话锋一转,对钱弘俶说:“王爷千岁,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想来南唐国是阁下的紧邻,他们的使节到来,那更有一番豪华的场面了。”钱弘俶马上从坐席上站起来,说:“我们吴越国是蕞儿小国,一方之主,三面受敌。大宋初创,我们就并入了大宋的版图,再三要求大宋皇上,派官员来治理此地,皇上以路途遥远为由,托小王暂时管领这一方水土,小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南唐国是我们的世仇敌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们跟他们绝不通往来。”
陶谷在吴越国盘桓多日,不觉归期已到。钱弘俶设宴饯行。陶谷一行在吴越国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在宴会厅上次第坐下,衣冠锦绣,绚烂夺目,山珍海味,错杂陈列。丝竹响起时,宴会也进入高潮。钱弘俶亲手将一盆梭子蟹放到陶谷面前说:“北国之人,所见水产不多,这是出自东海的梭子海蟹,请君品尝。”钱弘俶接着说:“《荀子》一书中说‘蟹六跪而二螯,虽蛇蟮之穴不得居者,用心躁也’。其实,你看,这蟹是‘八跪而二螯’,它们也是会打洞作穴的。荀子是北方人,堪称一时俊杰,但是到了南方,他的破绽就暴露出来了。”陶谷听得钱弘俶话中有话,便说:“自古以来,北人南下,势如破竹。秦王横扫六国,西晋剿灭三国,隋文帝踏平南朝,就是唐代李渊也是在太原起事,打下一统江山的。北人征服南人,这是历史的定势。”这番话说得慷慨,钱弘俶听得瞠目结舌。这时,侍者又上了一道迷宗蟹,各色螃蟹琳琅满目。钱弘俶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说:“南人、北人,不能用一句话概论。咱们还是吃蟹吧。”
侍者又送上最后一种螃蟹——蟛蜞,陶谷举目一看,蟹小而瘪,他紧蹙眉头,眼睛盯着钱弘俶说:“唉,怎么一蟹不如一蟹?”陶谷以此来讥笑吴越国的国王从开国国王钱鏐起,传至钱元瓘、钱弘佐、钱弘倧,一直到如今的钱弘俶,一代不如一代,“盖所以讥王也。”
陶谷回到北地,此事就广为传扬,而“一蟹不如一蟹”也就作为成语世代流传。
陶谷恃才傲物,喜欢贬低别人。对于名声接近或者超过他的同僚,“则巧诋以排之。”宋初,皇上罢免了宰相范质,急着寻觅替代人选。把陶谷叫来,让他评议朝中大臣。赵匡胤有心提拔窦仪为相,就说:“窦仪这个人口碑不错,如果让他当宰相,朝中大臣大概不会有异议吧。”陶谷说:“皇上英明,窦仪聪明能干,朝廷大臣有口皆碑。但是老臣认为他为人峻急。宰相处事,要端平一碗水,峻急的人容易惹起风浪。”赵普等人也反对窦仪为相,赵匡胤见反对窦仪的人不少,遂把任用窦仪为相的事搁了下来。窦仪不久生病而亡,赵匡胤十分伤心,悯然曰:“天何夺我窦仪之速也!”
但陶谷有个原则,对资历浅而有才能的年轻人一般不贬低,不仅不贬低,还会赞誉几句,为年轻人上进创造条件。《资治通鉴》载,乾德二年,陶谷权知贡举,他一次就选取进士李景最等八人向皇帝举荐,经皇帝亲自审查,全部合格。随后宋太祖又命陶谷等四十三人,在现任幕职和京官中推荐堪为藩镇通判以上职务的人选。
宋太祖乾德年间,皇帝命库部员外郎王贻孙、周易博士奚屿两人为主考官,对一些品官子弟进行考试,挑选其中一些优秀的人员充任朝廷各部、省的低级事务官。
陶谷于是找到了奚屿,要他关照自己的儿子陶鄑,很多人都知道陶谷的这个儿子文才不行。但是主考官们还是将他拔为合格,补为殿中省进马之职。殿中省进马掌天子服御之事,官阶七品。有人向有司告发,皇帝赵匡胤知道后也觉得奇怪,于是下御史府案问,查清了其中舞弊情由后,赵匡胤将两位主考官作了处分,分别贬职,周易博士奚屿贬为乾州司户,库部员外郎王贻孙贬为左赞善大夫,对陶谷的处分却只是罚夺两个月的俸禄。
乾德二年,皇帝令吏部尚书张昭与翰林学士陶谷一起主持官吏考核工作。陶谷和给事中李昉素来有隙,(李昉是后晋宰相李崧的族侄,就是听了陶谷“令族叔倒台,我是出了力的!”后惊出一身冷汗的那位。)这次趁自己掌握考核官员的机会,要报复李昉。他向皇帝报告说,已经查明给事中李昉有卖官行为,左谏议大夫崔颂让自己的亲属求见李昉,希望得到东畿令的官职。并且说和他一起主持官吏考核工作的吏部尚书张昭可以作证。皇帝立即召来张昭证实这件事。张昭为人正直,在皇帝面前摘下自己的官帽大声说,这事根本不是这样,是陶谷诬告李昉,欺骗陛下。赵匡胤听了很不高兴。几天后将李昉贬为彰武行军司马,崔颂为保大行军司马。张昭心中不快,请求辞去官职,赵匡胤批准了他的请求。
赵匡胤对这两件事情的处理,让后人看不明白。前一事明明是陶谷请托别人,是舞弊案的主角,却对他处理最轻。后一件事也很清楚,是陶谷诬告了别人,赵匡胤却不处理他,反而处理被诬告的对象。赵匡胤这样做是昏聩糊涂,还是另有想法?原来赵匡胤要处罚被诬告的李昉等人,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陶谷的诬告只是导火索而已。李昉的诗文举朝知名,赵匡胤的弟弟晋王(后来的宋太宗)赵光义对他非常器重,时常将他请入藩邸唱和诗文,李昉不知深浅,诗兴大发。赵光义爱其翰墨楷秀,令其挥毫书写,视若至宝,收藏于内室。大臣交结藩邸,原为大忌。这事传入赵匡胤耳中,赵匡胤多少有点不快。赵匡胤明明知道李昉无错,这次却仍要处罚李昉,恐怕有教训教训李昉的心思在内,但又不能明说,所以李昉吃了个哑巴亏。
据《宋史》记载,开宝元年(年)三月,大宋开科取士,陶谷的儿子陶邴也参加了考试,且名列进士第六。按照惯例,考取进士者的名单要呈献给皇帝审阅。当赵匡胤御览前十位登进士第的名单时,赵普也在旁边。于是赵匡胤就问赵普道:“这第六名的陶邴可是那陶谷之子?”赵普回道:“皇上的记性真好!这陶邴正是陶谷之子。”赵匡胤又问:“朝中上下,纷纷传闻,说是这陶谷虽然是学富五车,但却教子无方。可有此事?”赵普点头应道:“臣也听过此类传闻,说是陶邴性倔,不服陶谷管教,而陶谷也拿陶邴没有办法。”赵匡胤不觉皱起了眉:“既然如此,那陶邴如何能考中进士?”赵匡胤当即吩咐赵普去查一查这次科考的主考官是谁。一查,主考官正是翰林承旨陶谷。赵匡胤更起疑心。赵匡胤问道:“儿子参考,父亲为什么不回避?”赵普答道:“臣听说,陶谷曾主动回避,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做了主考官。”宋太祖立即命令中书省组织复试。并命赵普去把陶邴的文章拿来一览。赵匡胤看过陶邴的文章后,觉得确实不错。赵普也有相同的看法,且认为若依陶邴的文章,名次应该在第六之前。换句话说,赵普以为,陶谷虽然是主考官,但不仅没有作弊,反而降低了儿子的排名。复试结果,陶邴的文章仍名列前茅,赵匡胤当殿赐进士。这与《陶氏宗谱》所载陶邴“两赐进士……宋开宝元年戊辰科会试第六名,复廷试又赐进士”完全一致。陶邴虽然顺利通过了复试,赵匡胤依然下了这样一道诏书:“造士之选,匪树私恩;世禄之家,宜敦素业。如闻党与,颇容窃吹,文衡公器,岂宜私滥!自今举人,凡关食禄之家,委中书复试。”这份诏书的意思是说,选拔人才,不能由私人恩怨决定,官宦子弟之家,应该安分守己。如果结党营私,就会作弊弄奸,考试公器,岂能让私人滥用!从今天开始,科举选拔,凡是牵涉到官宦子弟的,一律由中书省复试。于是,宋朝开始在科举考试中实行“食禄之家”子弟复试制度。
文华溢彩史有定论
陶谷博学多才,是著名的文人,他也有着文人的不少癖好,爱好收藏碑帖、名画、陶瓷、古玩,喜爱美食,喜欢赋诗填词等等。据说在后周北宋之交,“文翰为一时之冠”。陶谷终其一生,没当上宰执大臣,只是担任了翰林学士承旨的职务。他在翰林的位子上,充分展示文采,“对掌训辞,颂宣功德,箴谏阙失”,而且文采词藻,咸有可观,成为宋朝初期文风的开创者和奠基者之一。他的一些著作流传后世,成为研究唐宋五代时期政治、经济、文化、民俗等方面的重要资料。
陶谷一生的诗词较多,但流传下来的并不多。比较著名的有《一剪梅》:“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风孤栖。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又如他写的《花下酌酒歌》:“九十春光一掷梭,花前酌酒唱高歌;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昨朝花胜今朝好,今朝花落成秋草;花前人是去年身,去年人比今年老。今日花开又一枝,明日来看知是谁?明年今日花开否?今日明年谁得知?天时不测多风雨,人事难量多龃龉;天时人事两不齐,莫把春光付流水?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老不重来;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他在《一年歌》中写道:“一年三百六十日,春夏秋冬各九十;冬寒夏热最难当,寒则如刀热如炙。春三秋九号温和,天气温和风雨多;一年细算良辰少,况又难逢美景何?美景良辰倘遭遇,又有赏心并乐事;不烧高烛对芳樽,也是虚生在人世。古人有言亦达哉,劝人秉烛夜游来;春宵一刻千金价,我道千金买不回。”再如《妒花歌》:“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语;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妆。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陶谷的诗歌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富有生活气息,又蕴含生活哲理,读之有味。
陶谷在他的《五代乱离记》说:“黄巢遁免,后祝发为浮屠,有诗云:‘三十年前草上飞,铁衣着尽着僧衣。天津桥上无人问,独倚危栏看落晖。”他认为黄巢当时并未被杀,而是藏匿于山林之中,装扮成和尚投往河南去了。可见他对一些历史事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他除了擅长写作诗词、策论文章外,还喜欢写博物方面的书籍,他最著名的有《清异录》。
《清异录》记述了隋、唐和五代以来有关饮食、茶道的起源、规模、流派等方面的内容,这本书是当时最有代表性的民俗文化著作,其记述风格则为五代之文风,不同于宋文。这对于研究隋、唐和五代的民风民俗,很有参考价值。
《清异录》二卷是一部笔记,它借鉴类书的形式,分为天文、地理、君道、官志、人事、女行、君子、幺麽、释族、仙宗、草、木、花、果、蔬、药、禽、兽、虫、鱼、肢体、作用、居室、衣服、妆饰、陈设、器具、文用、武器、酒浆、茗荈、馔羞、薰燎、丧葬、鬼、神、妖,共三十七门,每门若干条,共条。此书多记唐、五代时人称呼当时人、事、物的新奇名称,每一名称列为一条,而于其下记此名称之来历。这些名称大多新颖奇特,许多还含有戏谑的意味。该书的价值首先体现在典故、词语方面。此书所记的新奇名称因后代词人墨客的引用而成为典故,有些成了汉语词汇的一部分。如人事门“手民”条曰:“木匠总号运斤之艺,又曰‘手民’、‘手货’。”今天称雕版工人为“手民”即由此而来。据统计,《辞源》据《清异录》立目引文,或仅引作书证的,约占《清异录》全书条目的三分之一。《汉语大词典》所引则高达二分之一。其次,该书保留了社会史、文化史方面的大量材料,其中尤以饮食、烹饪方面的材料最为丰富,约占全书条目的三分之一。比如茗荈门的内容,在明代就已引起人们的重视,被单独抽出收入专科丛书《茶书前集》。年,李益民等人将该书果、蔬、禽、兽、鱼、酒浆、茗荈、馔羞等八门点校注释,作为《中国烹饪古籍丛刊》之一出版。这都说明了该书在饮食、烹饪史方面的价值。该书在记载名物服饰、科技工艺、民俗风情等方面的研究价值也很高。
陶谷的这本书,内容丰富,文字比较幽默生动,如在《器具》篇中,有这样一个故事,形象地写出了火柴的起源,“夜中有急,苦于作灯之缓。有智者批杉条,染硫磺,置之待用。一与火遇,得焰穗燃。既神之,呼为引火奴”。
陶谷在书中除了述写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之外,还记载了隋代谢枫的《食经》及唐朝韦源的《烧尾食单》。据说这两份资料是后人可以看到的隋唐两代宫廷筵席最为齐全的文字记录。还有一个写唐代后宫生活,“开元中,后宫繁众,侍寝者难于取舍,为彩局儿以定之,集宫嫔用骰子掷,最胜一人乃得专夜,宦珰私号骰子为‘挫角媒人’”。开元是唐玄宗的年号,由此可见这位皇帝生活的荒淫。
值得一提的是《清异录》中还写到豆腐的制作。相传汉代淮南王刘安始创作豆腐术。刘安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封地在淮南。他曾招集大批方士炼丹、制药、求仙。他们懂得化学知识,改进了农民无名氏制豆腐的方法,采用石膏或盐卤作凝结剂用,洁白细嫩的豆腐制作出来了。豆腐,五代时已在南北食物市场上出现。但当时不叫豆腐,人们呼豆腐为“小宰羊”,认为豆腐的白嫩与营养价值可与羊羔肉相提并论,这是当时民间对豆腐的赞誉。
《清异录》对如何适量饮酒也提出了看法,“酒不可杂饮,杂之,善酒者易醉,乃饮家所忌。”而且还说了饮酒过量的害处:“置之瓶中,酒也。酌于杯,注于肠,善恶喜怒交矣;祸福得失歧矣。倘夫性昏志乱,胆胀身狂,平日不敢为者为之,平日不敢言者言之,言腾烟焰,事堕阱机,是岂圣人贤人乎?一言蔽之曰:祸泉而已!”
《清异录》书中有一千余字叙写有关茶的各种传说和典故,名为《荈茗录》共十八条,即:龙坡山子茶、圣阳花、汤社、缕金耐重儿、乳妖、清人树、玉蝉膏、森伯、水豹囊、不夜侯、鸡苏佛、冷面草、晚甘侯、生成盏、茶百戏、漏影春、甘草癖、苦口师。内容均为茶和茶的附属品以及喝茶人的故事。对当时茶道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实为中国茶文化中的珍贵史料。
例如《不夜侯》一段中记载了五代后晋时人“胡峤《饮茶诗》:“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新奇哉!”极写茶的提神醒脑功能。 《茶百戏》一段记载了当时以茶汤作游戏的有趣场面:“茶至唐始盛。近世有下汤运匕,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但须臾即就散灭。此茶之变也,时人谓之茶百戏。”
陶谷性情清高,在当时有雅士之称,也是一个茶痴,独喜品茗,是所谓“文士爱茶”。他除在《清异录》中对茶作了许多记述外,他本人对品茶也很有研究,当时人称妙品大师。典故“扫雪烹茶”就是因陶谷而起的,在后世传为美谈。
“扫雪烹茶”的典故说的是,当时的朝中太尉党进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俗武夫,所属各部兵马人数,他记不住,就叫人写在自己的朝笏上,上朝时,当宋太祖问到时,他就举笏说:“都在这上面。”宋太祖赵匡胤戎马一生,对他的这种行为不仅不怪罪,反倒觉得其朴直率真。
党进自己没文化,但对文人陶谷却很崇拜。他将家中的一个侍妾送给了陶谷。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陶谷要这位侍妾“扫雪烹茶”,即将花叶上的雪扫积起来,融化后烹茶。并说:“你在太尉家中,是否这样烹过茶?”侍妾回答说:“太尉是个粗人,只知道在销金帐下浅斟低唱,饮羊羔酒罢了,哪里比得上您这般风雅。”
雪水烹茶,显示出的是一种品位和意境,一般文人对雪赏景只能清茶一杯,与富贵人家销金暖帐下浅斟低唱大相径庭。但文人的雅兴和情趣,却是像党太尉这样的粗人难以体味的,故而,历代文人雅士羡慕陶谷风流而不羡党家富贵。元代钱选曾绘《陶学士雪夜煮茶图》,明代诗书画大家徐谓作有《陶学士烹茶图》,并题诗云:“醒吟醉草不曾闲,人人唤我作张颠。安能买景如图画,碧树红花煮月团。”此两图都是以陶谷“扫雪烹茶”典故入画的佳作。
这个典故被历代传为茶事佳话。其后,在无数的诗词曲中,只要提到扫雪烹茶、学士茶、党家风调、党侯家、销金暖帐、浅斟低唱等等,用的都是陶谷的这个典故。看来陶谷“扫雪烹茶”的风雅确实引得无数诗人击掌欣赏。元代李德载散曲《中吕·阳春曲·赠茶肆》共十支,其第三支云:“蒙山顶上春光早,扬子江心水味高。陶家学士更风骚。应笑倒,销金帐饮羊羔。”其第七支云:“兔毫盏内新尝罢,留得余香在齿牙。一瓶雪水最清佳。风韵煞,到处属陶家。”其第九支又云:“金樽满劝羊羔酒,不似灵芽泛玉瓯。声名喧满岳阳楼。夸妙手,博士更风流。”说的就是陶谷”扫雪烹茶”的风雅。明代瞿祐在《党婢茶鼎》诗中写道:“翰林画了几葫芦,朝退归来对茗炉。不识羊羔金帐乐,佳人为说党家粗。”
清代小说大家蒲松龄很欣赏陶谷的扫雪烹茶,他曾作有《大雪》诗一首,既推崇学士烹雪水茶,又叹赏党家暖帐生春,他在诗中写道:“学士茶烟湿化雨,侍儿歌帐暖生春。卷帘快赏丰年瑞,忍冬还思酒入唇。”卷帘赏雪,仅有学士茶难抵严寒,暖帐生春意,还是渴望喝点御寒酒。有茶又有酒,茶酒不分家,饮罢酒来又品茶,蒲松龄认为是人生一大乐事。
陶谷是名符其实的四朝元老,又是宋朝的开国元勋。他不仅官爵显赫,而且名振文坛。他的文章风格清新俊逸,书法上也有造诣,犹善隶书。所以在当时,如果谁能求得陶谷的文章或者字画,那是莫大的荣耀。
在紧邻长武的甘肃泾川王母宫,矗立着一座宋开宝元年(年)陶谷撰写碑文的大石碑,现在人们都称为“陶谷碑”。这块碑石从撰文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成碑过程经历了56年时间和一番不平常的周折,说起来是很有意思的。
五代时有个名叫张铎的河朔人,年少时以才武应募隶军籍,后汉初为奉国右第六军都指挥使,领泮州刺史;后周初以枢密使镇邺都,还担任过奉国左厢都指挥使,后来授镇国节度,加检校太傅。周世宗柴荣初,移彰义军,加检校太尉。显德三年(公元年)移河中尹、护国军节度,在此期间,一度曾在泾州做官。北宋初年加检校太师。太祖建隆三年(公元年),第二次镇泾州。到太祖开宝元年(公元年)二月,入京觐见宋太祖赵匡胤,受到了皇帝的款待,接着第三次到泾州镇守。泾州有一座山名曰“回山”,山上的王母宫相传为西王母的行宫。张铎赴任后即动工修建回山王母宫。当时陶谷任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知制诰,他的文名已经非常显赫,张铎去请陶谷为王母宫撰写碑文。陶谷一听这是为邻居写碑文,当即慷慨应允。不但为他写了《回山王母宫颂》,并亲笔用隶书题了碑额。这时陶谷已经66岁。陶谷的才华从他的碑文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文章清新俊逸,以绚丽的词彩把神话传说融入文中,展现出一幅宏伟奇妙的壮丽画卷。文中还阐述了官与民的关系,“抚之有道,则风能偃草,驭之非理,则水亦覆舟。中权失政”则“不可一日而处,”这些文词都很有哲理性。
张铎得到碑文以后即刊勒上石。27年过去了,到太宗至道初(公元年)澶帅太傅柴禹锡制受镇宁军节度知泾州。他也是一个很有声望的人物,曾做过翰林副使、枢密使、南院使和宣徽北院使知枢密院事等高级京官。他看到碑刻的书法后很不满意。当时南岳衡州宣议大师僧梦英是书坛上很有影响的篆书家,尤工玉箸篆,他的书论著作有《说文字源》,书法作品以《千字文》为代表。柴禹锡派人到南岳请来僧梦英,削去旧字,于真宗咸平戊戍岁(公元年)重刻,这一下可算万无一失了。可谁知20多年后,书坛上又出现了一位成就很高的篆书家上官宓,他的篆书继承和发展了唐李阳冰的玉箸篆法,又吸收史籀、秦篆的特点,融入自己的书体中,字体结构严谨规范,用笔流畅,笔划刚劲、圆中有方,用笔直下不倒,自称为“籀状斯冰玉箸之体。”上官宓于天圣初年到了泾州,看到僧梦英书写的篆书碑文,认为是“笔迹伪俗”,“字多舛误”,并说:“梦英者自负,小学时辈推尚。”“遂别琢坚珉”,“比再磨砻”,用自己的“籀状斯冰玉箸之体”重新书写命工刊刻,于仁宗天圣二年(公元年)成碑,此碑一直保存至今。上官宓重刻后在碑阴用三寸颜体楷书记下了改刻的原因和成碑的经过:“翰林承旨八座陶谷公,开宝戊辰岁为泾帅太师张公铎述回山王母宫颂,当时已刊勒上石,至咸平戊戍岁,澶帅太傅柴禹锡镇于是邦,乃削去旧字俾南岳僧梦英重书其文。而字多舛误,加以笔迹伪俗,上官宓谓名公之文远近流布,好事者传颂,恐失其真,比再磨砻,又以梦英者自负,小学时辈推尚。遂别琢坚珉,自篆籀状斯冰玉箸之体,命工刊之,立于殿之北楹。庶虑,陶公之文,回山之庙偕斯篆而不朽矣。虑来者之不详兹意,故书于碑阴以明焉。”此碑虽经几次重刊,但陶谷书的碑额却始终保留下来。
“重修王母宫颂碑”自宋开宝元年初立,到天圣二年最后定型,先后经历了共56年时间,创造了中国历史上同一座碑刻制时间最长的纪录。再加上陶谷的碑文和亲书的碑额、上官宓的书法,使得王母宫颂碑的身价倍增。该碑现收藏在位于回山脚下的泾川县博物馆“三碑亭”内,为甘肃省省级重点保护文物。而且“陶谷碑”还记载了宋初泾州的部分史实,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所以,陶谷碑不仅是书法宝库中的瑰宝,而且在文学、史学方面都有一定的价值。
千秋功过自有评说
陶谷从出生到去世,历经唐末、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大宋七个朝代,出仕后晋、后汉、后周、大宋四个朝代,成为名符其实的四朝元老,身居高官显位,堪称封建官场上的一棵长青树。陶谷的一生,虽处五代乱世,各霸争雄,但他却能稳操大柁,踏涛避浪,处乱不惊。他的一生也是非常复杂的一生,对其来说,功过是非,集于一身。陶谷的一生,可以说就是一部五代史。
在五代时期,皇帝就像走马灯一样,几年就换一个,同样的道理,各朝的大臣也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许多人今天是人上人,明日就成为阶下囚。陶谷历四朝而未倒,且仕途基本平坦,并无大的起落,这在当时确系少有,可见陶谷的学识修养确实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有人说陶谷仕途上的成功有其祖上的蒙荫,这显然是令人难以信服的。仅凭先天的政治资源,缺少真才实学,在封建官场上也同样难以长久立足,充其量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修身齐家平天下”是封建社会知识分子不变的追求,“为生民请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他们人生的最高理想,要实现这些宏伟蓝图,“学而优则仕”是唯一途径,否则一切只能是纸上谈兵。参加科举考试,就必须有真才实学,达到“文可以变风俗,学可以究天人”的境地。陶谷自幼受其祖父的熏陶,才思敏捷,学识渊博,广通经史,擅于书法,文才武略名贯一时,诗词、策论文章尤其出色。厚重扎实的学问知识,使陶谷能够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为他的政治生涯奠定了良好的文化基础。陶谷素有大志,熟知天下大势,绝非一般皓首穷经的书生可比。
陶谷历四朝而未倒,对此有人称其为“不倒翁”,讽其侍奉二主。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忠臣不事二主”是官员们一条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线,旧王朝的覆灭,就意味着一个官员政治生命的终结,或归隐山林,或终老闾巷,这才是最高境界,否则,就会被后人口诛笔伐,为人诟病。然而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这种陈腐的封建道德要求,除了空洞的说教之外,既无益于历史和社会的进步,也无助于个人的生存和发展,缺乏起码的人文情怀,并不值得推崇和肯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只要新的朝廷是代表社会历史向前发展的,是反映人民要求安定、平息战乱的,效忠新的王朝,发挥自己的才干,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好事。在陶谷经历的四个朝代中,其开国君主,大多是有为之君,像后汉的高祖刘知远,后周的周世祖柴荣,宋太祖赵匡胤,他们目光远大,求贤若渴,遇到陶谷这种胸怀韬略,腹有良谋之士,正是求之不得的人才,岂容错过。招贤纳才,借以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这也客观上为陶谷仕途风帆高挂提供了大好时机。不拘泥于清规戒律,顺应形势,摆正自己的位置,进而求得发展,这是陶谷不断进步的关键所在。而在契丹北归时,陶谷面对兵士的刀剑威逼,也不随其北去,更不要说在契丹任职。这足以说明陶谷心中是有是非观念的。
传统的知识分子从政,大都迷信书本、墨守成规,缺少机敏权变这一政治家必备的素质,难以做到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因而在暗流汹涌的官场,不少人四处碰壁,难有作为。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无济于事。而这种素质的养成,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除了个人的政治天赋之外,只能在严酷的政治斗争中去历练培养。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快速的判断能力,周密的联想能力和有效的操作能力,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所必须具备的这些能力,陶谷无不具有,他才思敏捷,世事通明,善于随机应变,因而在风云变幻的政治生活中总是能够顺应形势,获得进步。如显德七年“陈桥兵变”,陶谷早已起草好禅位诏书,保证了赵匡胤登基大典的顺利进行,此举就凸显了他机敏权变的政治本领。因而在北宋初期,陶谷仕途通达,青云直上,历任刑部、户部尚书等职,直至开宝三年(年)卒于任上,他的传奇一生也成为了后世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陶谷去世后,宋朝对其赠“右仆射”,授予副相之名,这是当时对他的评价与肯定。宋史评价说:“谷为人隽辨宏博,然奔竞务进,见后学有文采者,必极言以誉之;闻达官有闻望者,则巧诋以排之,其多忌好名类此。”在这里有褒有贬,既肯定了他的优点,又记录了他的缺点。史书评价名人,多是扬功隐过,少见缺失,陶谷和其他名人的记载是不太一样。实际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功有过,是为真人,有褒有贬,是为历史。从我们所搜集到的陶谷的一生事迹,可以观察到一个真实的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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