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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端午

文/王玉花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来临了。昨天从超市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粽子，打开后发现粽子也跟月饼一样追求起包装来了，看着一大盒，其实就装了七个很小很小的粽子，每个粽子又用小盒子装着，最中间的一个粽子盒子比其他的盒子稍大了点，里面配了一个精致的绿豆糕，女儿以为每个粽子里都配有绿豆糕，就全都拆开了看，结果桌子上粽子没几个，盒子倒不少。

现在的节日多半过的没有滋味，商家只为追求利益而制造效应，超市里的促销员穿着山寨人的衣服，戴着蓝色印花头巾，在超市最显眼的地方摆满了各种盒装甚至篮子装的粽子和绿豆糕，价格也挺可观。

每到端午节前夕，走在路上就随处可见卖香包的小贩，花花绿绿，引人注目。走过去看时，却很少有用手工缝制的了，几乎全都是机器一辍而就的那种，而且有的香包里根本就没放最原始的那种香草，不知道放的什么香料，可能是一种廉价的香水的味道吧，一点也不好闻。所以碰到年纪大的老人在卖手工做的香包时，我会毫不犹豫地买几个。虽然现在的端午节一样有粽子，有香包，但我还是不由地怀念故乡的端午节，怀念旧时端午节的风俗。

那时候端午节的前两天，人们就开始忙着采摘粽叶，泡江米，包粽子，蒸甜米饭，做香包，还要蒸艾叶馍。记得母亲总是前一夜就用一个大瓷盆把甜饭蒸上了，里面放上红枣，有时候也放红豆，锅底下的灶堂里要用慢火煨一晚上才能熟，第二天吃的时候用铲子铲到碗里或碟子里，放上白糖或淋上蜂蜜，甘糯爽口！父亲是最爱吃甜饭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甜的东西天生的反感，尤其是面和糖放在一起做出来的东西，比如糖包子、油糕、点心、汤圆、月饼之类的，从来不主动去吃，有时候遇到吃甜食的节日实在没法了，也将就吃一些。

虽然不喜甜食，但我很喜欢老家那种端午节的氛围，喜欢那时候手工缝出来的香包。每到端午节，母亲最惯常做的就是绣球了，感觉做起来很复杂！好像要先缝出能够做成圆形绣球的花瓣一样的东西，每个花瓣里要用沾着香草的棉花填满了缝结实，因为那花瓣是立体的，有好几个面，然后再给那些花瓣用另色布挨个滚个边，再把它们用针线缝成绣球，再给四周和最底下缀上穗子。我看着都觉得麻烦，所以根本就没学会！[晕]，那个圆圆的、五彩缤纷的绣球，也算是母亲对端午节的一种传承吧！

小时候端午节的耍货子各种各样，但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却是缠粽子和缠八角子，三哥先用纸给我叠几个大小不一的粽子，再用很薄的纸板剪出两个正方形，把正方形的四边剪成凹圆形，再把剪好的两个纸板重叠并错开，那样就刚好有八个角了。然后就教我怎么用五彩的线一圈一圈的缠了，记忆中粽子不好缠，因为里面是空的，容易捏bia,所以三哥缠粽子，我缠八角子，缠的时候顺便给里面放上一点沾了香草的棉花，缠好后再给下面缀上五彩丝线做成的穗子。成品真的真的很好看的！（不知道三哥现在还会不会缠那种八角子了，反正我是忘记了）。我还会跟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去学做其他的香包。不过我们把做出来的香包都统称为"耍货子"。什么动植物都有，鸡呀狗呀兔呀老鼠呀;还有桃花、荷花、萝卜、茄子，好像是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愿意做，你会做，你能凭自己的想像做出来的都可以！做好了耍货子，还要把提前从集市上买来的五色的丝线拧成花绳子，放在香草里染上香味，晚上睡觉前跟艾叶一起全都挂到门栓上去，第二天早起后，母亲给我们的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都系上拧好的五彩绳，还得给耳朵眼、手心、脚心抹上雄黄和朱砂，据说这些都可以防虫、避邪。

端午节当天，我们一大群小伙伴们聚在一起，翻看着各自挂在衣服钮扣上的各种各样的香包，闻着沁人心脾的香草味，数着彼此头上戴的艾叶，吃着手里的粽子或艾叶馍，那种节日的仪式感，便永远深深的刻在了记忆中！

想想以前的端午节，现在的端午已经被简化了、城市化了。以前的端午节在老一辈人的心里是隆重的，那隆重，带着故乡的风味，带着母亲对我们的疼爱、更带着我们秦人对生活的热爱吧！

而今天，尽管我也给孩子买了香包，戴了花绳，粽子也有，绿豆糕也有，荷叶饼也有，却再也感受不到父母健在时的那种节日氛围了，再也没有了，也永远不可能再有了！也许，这就是时间和岁月的流逝所带给我们的伤痛吧？！像嵌进肉中拔不出来的刺，隐隐的啃噬着我们正逐渐老去的身心......

作者简介：

王玉花，网名玉生烟，爱好古典诗词跟古典音乐。古筝六级，口琴略会，曾于07、08年在西安钟楼的扁钟乐队任古筝手。爱好写作的我，愿意用笔写下自己的平凡的生活与微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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