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心声

长武高原,古称鹤觚原、浅水原,位于渭北与陇东陕甘交界之处的丝绸古道上。境内原广坳平,沟塾纵横,梁峁突出,关隘险要,军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以来常为兵家必争、商家必经之地。

自有人类活动以来,长武髙原便伴随着民族矛盾的加剧,割据势力的冲突,历史朝代的更替而烽烟滚滚,战火频仍,常常被置于铁蹄践踏之下,沉寂了苏醒,荒芜了耕耘,满目疮痍,弹痕累累。人民则往往陷人水深火热中,家毁了重建,逃离了返回,痛苦呻咽,废墟迭迭……

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的长武人厌恶战争憎恨分裂,祈求稳定,切盼安宁,向往和平。世世代代希望沟壑草木茂盛,原面五谷丰登,村村六畜兴旺,家家安居乐业,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出于这一美好的愿望,也就自然而然地翘首企盼朝廷选派抚治有方、体恤民情、清廉直正、深孚众望的父母官来治理。这就是饱受天灾人祸、饥寒病痛的长武人长期以来发自内心的渴望,也就是厚载这方人民的黄土地所迸发出的声音。

几千年来的曲折历程,几千年来的坎坷挣扎,几千年来的渴盼翘望,高原积淀起了一层层厚重的文化素养,雕塑出了一副副憨厚朴实的油黑面孔,形成了一股股厚重浓烈的民风习俗。这一层层、一副副、一股股的沉思、聚合、酝酿,从而使长武人深深悟出并深切懂得怜惜与崇敬、感恩与戴德。

长武原,秦置鹑觚,唐设宜禄,而到了元代本土无县治,分别归属新平(今彬县)和泾川二县管辖。因长期战乱,盗匪群起,土地荒芜,人民流离失所,痛苦不堪。一直到明万历十一年(年),朝廷方依百姓的苦苦祈求和司、道、府的频频上疏,谕允设县。首任知事梁道凝赴任后,从勘查选址到动工修建,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一座新的县治所便告成功。梁道凝在修建新县治中日夜操劳,备受艰辛,任内事必亲躬,明察秋毫,体恤百姓,清廉直正。百姓感恩戴德,视梁公为父母,在东城门外为其建生祠,四时供奉,永怀纪念。

清道光三年(年),知县郑谦上任,深忧长武地处偏僻,文风低落,人才匮乏。于是慷慨解囊,在文庙内办起“宜山书院”。道光六年(年),郑谦离任后,仍非常关切长武的兴衰。当时有一拨京兵路过,强行驻扎在宜山书院,花木遭受破坏,学业被迫停止。郑谦得知后,立即给当时的统兵总管李肇庆写了一封信,指出军队干扰地方、占据书院的弊端,以及补劳之诲的愿望。李总管接信后,承认错误,表示歉疚,立令官兵撤出,并提出以50緡示罚。同时还做出决定:以后若再有军队占据书院公馆,以例照罚。对于郑谦“为官一任,富民一方”,创建并关切“宜山书院”一事,地方士绅百姓感激不尽,在宜山书院立石一方,将郑李二人的来往信函同镌于上,以颂扬其秉公直正,抚治有方。这就是长武有名的“宜山书院戒碑”。

过去的长武由于地处偏僻,自然条件较差,县小民贫,官吏委任比较困难。有的不愿赴任,有的赴任后千方百计设法离去,有走心,没守心,敷衍塞责。清康熙二十一年(年),江南安东(今涟水)才子金人望任长武县令。到任后,转了一圈,留诗一首:“有山土盖头,有水不行舟。人无百日富,做官不到头。”只三个月,便拂袖而去。然而更多的是不嫌弃高原寒伧,钟爱长武淳朴,赴任后便扎下根来,悉心抚治。

清光绪充年(年),广东新会举人李大成奉檄长武视事,一直到光绪十五年(年)。一位江南才子到西北长武,一呆就是十五年,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仰慕。李博学多才,优长诗文,留下了好多脍炙人口的诗篇。任内兴利除弊,爱民如子,多有建树,深受民众爱戴,口碑啧啧。譬如他每年都要下到村庄,深入民户,查保甲,访民情。下去时轻骑简从,食宿自理,从不加重百姓负担。注重公益事业,关心道路修建。他在任内拓宽了亭口打儿嘴石砭险道,修补加固了冉店桥,对泰山庙汉柏采取了保护措施……这点点滴滴的事迹,都被刻石留念,并载入志书。即便是视察长武,路经长武的上级官员,只要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给人民谋福祉,人民同样感恩戴德,为其树碑立传,使之名留青史。

清乾隆年间,陕西巡抚鄂辉,依据地方官吏和民间的反映,得知长武地处旱原,土瘠民贫,加之连年大旱,差赋徭役繁重,百姓挣扎在死亡线上。鄂公念此实情,奏请朝廷,减轻了长武差徭。全县百姓为感谢鄂大人的恩德,集资在西关修建了鄂公祠,每月初一、十五奉祀香火祭祀纪念。

清同治年间,长武又遭遇连年大旱,加之回民起义的侵扰,朝廷征剿官兵的过往,致使差徭繁重,舞弊丛生。天灾人祸使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时任户部尚书的东阁大学士阎敬明(陕西朝邑人)了解此情后,明察沉断,奏请酌减了浮支。同时提拨藩库公银,发商生息,津贴差徭,使百姓有了喘息的机会。感其恩德,封阎公碑位附鄂公祠,与鄂公一并享受香火祭祀。在旧社会,生活在最底层的长武百姓为抚治他们的“持正祛弊清廉纯正”之官,如梁道凝、鄂辉、阎敬明,为他们修建祠堂,当作民之父母祖宗祭祀怀念,这并非纯属封建迷信使然。

在那科学技术落后的年代,没有照相,不能登报,更不会录相上电视,只能采用原始的传统的纪念方式,用以表达百姓为了求生存而产生的一种朴素的良知理念和感恩戴德的一种心理状态。到了近代,随着社会体制变革,民主理念的逐步形成,那种“官为贵,民为贱”,以及个人崇拜的封建痼疾,才得以渐渐地淡化与消失,缅怀纪念的方式也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而加以改变。

年7月长武解放后,新的民主政权建立,共和体制形成,千百年来人民呼唤好官的心愿才得以实现。历任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怀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肩负着党组织交给的神圣使命,以人民公仆的身份奋斗在这块长期贫困的黄土地上,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为人民办实事、谋福利,从而使这块寒伧的土地很快恢复了生机。沟道打坝游地,荒山植树造林,坡地修建水平梯田,原面实现方田林网,农田水利基础设施不断更新,县乡道路四通八达,科学技术全面推广,文化教育事业蓬勃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长武才真正步上了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招商引资、扶贫开发、城区改造、新农村建设、移民搬迁、道路硬化、产业结构调整,种植业养殖业初具规模,文化教育、科学技术全面普及,煤炭、石油开发,电厂在建,高速公路贯通,美好的蓝图一幅幅展现出来。人民群众这才真正看到了、体会到了社会主义的美好,共产党的伟大,党组织的温暖。

《长武新闻》每天都在播放日新月异的改革开放成果,以及各级领导精心运筹,认真部署,正确指导,具体实施的动人镜头。报刊、诗词、楹联、书画、网络、文艺节目这些现代加传统的传媒方式和表达手段,把领导和群众的距离拉得更近,甚而融为一体,充分展示了髙原的壮丽景观,表达了人民群众乐观向上的心声。

人民的心声,就是高原的心声。只要你心里装着长武,装着人民,热爱长武,热爱人民;只要你为改变长武面貌,振兴长武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尽心竭力,尽职尽责,做出了成绩,那怕是砌了一块砖,种了一棵树,长武人民都将会铭刻在心,永远怀念。

长武县第五、六届县委书记王俊玉同志,从年2月至年2月,在长武整整工作了十四个年头,其中经历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在这十四年中,他为了长武的社会主义建设,特别是农业的发展,为了人民能够吃饱穿暖,风里来雨里去,踏遍了山山水水,走遍了社社队队,不辞劳苦,不畏艰辛,任劳任怨,勤奋工作,带领基层干部和社员群众,战天斗地,终于使长武的生产条件和自然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各项社会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他虽然离开了人世,离开了长武,但曾在他手下工作过的乡镇和县级部门领导、工作人员,以及农村的基层干部和年纪较大的农民群众,依然惦记着他,怀念着他。啧啧口碑在高原上空缭绕,溢美之声在深沟狭谷中回荡,感人事迹在民间广泛传颂……

古往今来,高原是一面镜,人民是一尊碑。人民有心,高原有声。

这就是历史,这就是长武!

(作者系长武县新兴堡村人,现为诗词学会、省诗词学会、省散曲学会会员,长武诗联学会副会长、长安诗钟社副社长。)

鱼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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