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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长武吃臊子面
文丨高玉祥
我的故乡在关中以西的长武县。小时候过年最期盼的美食就是家乡的猪肉臊子。煵(炒)猪肉臊子从来都是质朴且没有技术含量的。那时候那碗猪肉臊子面是记忆中的至美之味。清汤,漂着葱花,鸡蛋皮,肉丁臊子,闪着油光,汤未进嘴,香气己经抵达味蕾。别有一番勾魂的力量。寒冬腊月,在火炉边烤上一个馒头,夹上一小勺肉臊子,还未吃,口水己经流出,是那个年月最惦念的美食。
猪肉臊子面的点石成金之力,来源于那个年代物质的稀缺。“擀成线,下到锅里莲花转”。“白面馍馍肉臊子,一口一个牙印子”……此类民谣,流传于八十年代关中大地。是中年大哥,大姐的儿时记忆。那时,一个臊子肉夹馍,一碗猪肉臊子面。就是另人销魂的人间美味珍馐。
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购买猪肉时,都愿意要肥肉而不要瘦肉。要讲究四指膘,五指膘。(即肥膘肉要有四个指头厚,五个指头厚)因为在那个年代人们缺吃少喝,肚子里缺少油水。肥肉可以拿来炼油。炒菜的时候,用一块豆腐丁大小的肥肉,往那热锅上抹一圈,留下猪油渍。能蹭上一些肉味,就己是一盘用心小炒了。
猪油滋润了人们的胃,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猪肉臊子面更是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的美味。猪肉臊子面更是那一碗热量满满的乡愁。
时候,母亲煵(即慢火炒制)肉臊子的时候,我们兄弟俩就像馋嘴的小猫似的围在锅边。看着白花花的肥肉丁在锅里慢慢地变黄。又在辣椒面的浸染下变得红艳。夹起一粒肉臊子放进嘴里,油渣咬碎后,深藏在里边的猪油从嘴巴里溅出。油顺着喉咙滑下去。干涸己久的肠胃顷刻间被欢快地滋润了,仿佛要把心融化掉。煵完臊子,拿个热馒头在锅里一抹,剩余的几丁点儿肉臊子夹在馍中,轻轻一咬,芬芳香辣四溢。那种达于极致的辣香,使脑细胞大大地受到了震荡。惊叹之余,魂魄悠悠出窍。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个猪肉臊子罐,成为全家人过年的藏宝罐。卤猪头,煮蹄膀什么的。早则元霄节,迟则清明节必定会告罄。唯独那罐猪肉臊子。还是封的好好的,至少要吃上半年。
《水浒传》第三回:“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臊子面更是在唐代“长命面”的基础上发展变化而来的。《猗觉寮杂记》上说“唐人生日多俱汤饼。世所谓“长命面”者也。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云:“馀为座上客,举箸食汤饼。”据史实,臊子面出现在北宋时期。《梦粱录》上记载有专门加工出售臊子肉的店铺。到明代,高濂在《尊生八笺》里记下了“臊子肉面”所以可以肯定说“臊子面”至少在高濂写此书前,就己经问世。
又到了冬闲时节,也是乡下人一年里最为幸福的岁月。临近年关,杀年猪。冒着热气的猪肉下锅。乡下人才可以坐下来。就着蒜苗炒肥肉,肉丁臊子面可以喝上几顿大酒。刚杀的肥猪,用大铁勾挂着,村里的屠夫用锋利的杀猪刀,对着白花花的猪肚子“哗"的一声划开,一股热气腾出来,屠夫总喜欢伸出手掌去摸猪肚子里白花花的猪油,等待着这样的惊喜:哇,四脂膘!
残忍的喜悦背后,支撑了许许多多幼小心灵的幸福感。膘厚,猪油肥肉就多。煵下的肉臊子就多。(瘦的多用来炒菜)。在这以前,长武彬县一带家里是否有一罐肉臊子也是衡量一个乡村家庭是否殷实的标志之一。肉臊子煵好后。装入陶罐里,用盖子密封好,久放不坏。农民忙时,挖上几勺放在碗里。托馍时一起托。(彬县长武一带把蒸好的馍加热叫托馍)出锅时,夹上热馍。别提又多幸福了!而家里的主妇,是否会煵猪肉臊子,会擀簿筋光,酸辣香的猪肉臊子面。也是彬县,长武一带人衡量一个贤妻良母的标志之一。
我一直相信,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东西。它抚慰人们的心灵,给人勇气。现在的我,离故乡遥远。在他乡经营着“新故乡”。也如母亲般有着煵肉臊子,存放肉臊子的习惯。完成小时候许下的愿望“长大了要天天吃肉臊子夹馍”但己然不费力。每次煵臊子,这样的味道,总是飞过古城,穿过隧道。牵引着我勿勿不停的归途。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那样一种能牵引着你回家过年。回首美好忘事一点也不心虚。即便那是高脂肪的猪肉臊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简介:高玉祥
祖籍陕西长武,生于七十年代,美食营养烹饪工作者。陕菜十大青年名厨。业余爱好书画写作。现居西安。在全国各类刊物发表多篇散文,诗歌。现为《长武微天下》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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