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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武花椒

文/冯军成

长武地处渭北高原，是秦陇门户。了解这片土地的方式除了阅读，还有行走。因为，书中的长武是经过别人思维加工的，那是别人的经验。在我看来，了解长武，获得直接经验的方式是通过自我行走，这才在心底里有几分踏实。

8月份，大多数人所向往的生活是躺在屋子里或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其实，生活在长武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空调是很少使用的，不是为了省钱，而是长武的气温比热炉城市低多了，这里是避暑的好去处。走在长武这片土地上，特别是在一些多山沟的地方，时而听到有人说笑，有人唱歌，时而看到一些穿着朴素的人们在山坡上走动。写到这里，您可能会问我。大热天的，长武人在山坡上干什么？不瞒您说，这是我们勤劳的长武人正忙着摘花椒。

长武花椒没韩城花椒名气大，不过，长武人对花椒的感情一点不输韩城人。我对长武人摘花椒有记忆，是因为我亲身经历过摘花椒。上世纪末，一些长武人种烤烟发了家，但那毕竟只是少数。长武多山地，山地不适宜栽种苹果树，花椒树是山坡上为数不多的经济作物。长武花椒树大多数是由各家各户育苗的，育苗过程繁琐，只有为数不多的有经验的老人可以独立完成育苗。苗育好后，他们会给和他关系好点的人送。关系差点的人就得收钱。花椒树耐寒，易活。花椒树苗长大，至少要花五六年。期间，所施肥料一般不选化肥。

花椒树开始结椒，花椒由青色开始变红。这时，花椒树的主人开始给村子里一两个妇女头儿打招呼摘花椒的人。紧接着，这一两个妇女头儿通过电话或串门招呼摘椒人。摘椒人要具备哪些条件？总的来说，身体健康、手勤快、不怕苦就可以加入到摘椒的队伍中。从这三种条件可看出，摘椒对人的长相没太大要求，美的丑的，高的矮的，男女老幼在摘花椒的队伍中都能看到。此时，您走在长武山坡上，会看到一些摘椒人戴着布挡着脸，似乎怕被别人看见容貌。至于为何这样，原因是多种的。不管怎样，夏季，您在山坡上看到的长武摘椒人是可爱的，是勤劳的，值得我们每个人点赞，摘椒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当您走在长武山坡上，有时会听到一些摘椒人会突然尖叫，尖叫的原因是有些人遇到了惊吓。长武的花椒树多栽在山坡上，阴坡和阳坡都有。每年这时候，蝎子繁殖多，菜花蛇和土蜂开始活跃，要么在花椒树底下的洞里聚集，要么在花椒树上安然地休息。一些摘椒树人一不小心遇到蝎子、蛇、蜂，一声尖叫招来强力壮有胆识的男人拿着麦草和火，一把火把蜂巢给捣毁了。要是被蝎子和蛇咬伤，我们当地人特制了一些药酒摸上去一会儿就会好的，这是多年研制的秘药。

中午，这是摘椒人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吃饭时间，摘椒人要么是从自己家里带的馒头和水，要么是花椒树的主人统一带到地里的。有些好心的花椒树主人，知道来摘椒人不容易，花椒树的主人拉着自家的架子车或骑着自家的摩托车把西瓜带到山坡上分给给他家摘椒的人。在长武，摘椒人遇到这样好心的花椒树主人是常见的，因为彼此互相体谅着。熬过中午，摘椒人吃饱喝足，找一块阴凉地短暂休息，继续摘花椒。此刻，摘椒人没有早上刚来的时候那样话多了，而是眼盯花椒树，在密密麻麻的叶子中找寻花椒。有些摘椒人一不留神，被椒树上的刺扎了，他们忍着痛，特别是对一些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他们强忍着痛。他们知道，若是喊痛，一些花椒树的主人就会提出下次不要到我这里摘花椒的话。面对疼痛，这些孩子用嘴舔被刺扎的手指，麻麻的感觉传送给大脑神经。若手指流血，偷偷地找熟悉的人包扎一下，继续去摘花椒，生怕被花椒树的主人知道。

晚上7点，停止摘花椒。摘椒人提着篮子里的花椒到花椒树的主人跟前过称。花椒树的主人一边称，一边念着给他摘椒人的名字。这时，您会看到周围有三五个妇女坐在地上摘椒上面的叶子。原因是，花椒树的主人不要太多带叶子的花椒。过称时，有些摘椒人是新来的，对花椒树主人的称不放心，让身边有经验的人多次看斤两。有些摘椒树跟花椒树主人有多次往来，关系好点的，对花椒树的主人放心。等花椒过完称，摘椒人在花椒树主人的记账单上签字，领钱。

夜深，夜空中星光点点。摘花椒的一天结束了，离家近的人回家了，离家远的摘花椒人要么在花椒树主人家住下，要么在附近花钱住下。花椒树的主人把摘椒人一天摘的花椒想办法晒干，等待着客商来收。如果您注意长武人吃的面条里和馍馍中多了椒叶，足以看出长武人对于土地的依恋。

明天，若您想体验摘花椒，找一花椒树主人，来长武吧！

冯军成，陕西长武人，中共党员，法学硕士，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高校教师。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川原》《红绸》《红绫》等，发表理论文章30余篇，作品入选《中国大学生文选》。获中国第十六届少年作家杯三等奖，全国南边文艺杯小说征集大赛一等奖，全国论道教育大赛入围奖，第二届广西广播杯优秀奖，全国第四届长征精神征文大赛二等奖。长篇小说《征途》被咸阳市图书馆收藏，即将出版长篇小说《凤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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